这清云道人是什么身份现在尚且不明,但口吐如此言语,行此等悖乱之事,要不是他还没吐出解药来,昭定帝早弄死他了。
此时,闻其扰乱人心的话语,王德也只好挑拣个适合的身份给他安上。
“刘统领稍等。”
宁怀沙倒是看起来最为冷静,他抽过马鞭架住刘节要落下去的砍刀,看了看周围的刑具。
“系统,兑一瓶辣椒汁,一片金皮树叶。”宁怀沙心道。
“好的,辣椒水与金皮叶已为您打包放入了袖中,辣椒汁价值一积分,金皮树叶价值十积分。积分已扣除,目前还剩……”
在系统匀速的电子音播完时,那清云道士已在宁怀沙的示意下,被用刑具水平捆结实了。
宁怀沙看了看他那我已不畏死,你们能耐我何的眼神,没作任何表示,取过王德备好的棉巾,在混合了辣椒汁的水桶中浸湿,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他的面上。
又取出装有金皮树叶的盒子,戴上手套,笼了面巾,才剪了指甲盖大小挑在他的伤口上。
一瞬间,那拇指粗的麻绳都要绑不住疯狂挣扎的人。
迅疾、安静甚至不怎么流血,酷刑美学的最高境界。
见了那清云道人瞬息间的变化,周遭死寂一片,众人深知自己同这姓宁的比起来终究是嫩了。
这世界上有的是生不如死的法子。
宁怀沙接过刘节的刀,手起刀落,将那块肉眼可见痉挛的血肉剔去,又掀开清云脸上的面巾。
那道人的脸已经扭曲的看不出来像个人,正迫不及待的大张着口呼吸。
“仙长,现在愿意说了吗?”宁怀沙俯身笑着对他轻声道。
“给,给我个痛,快,快,我,我说。”
“那您可得快点,老实点。我这人,耐心实在不多。”
清云道人这下半点都没有犹豫,甚至连喘气的时间都未给自己留,立马开口,“曼陀罗花一斤、阿芙蓉果一斤、麻叶半斤着水提汁练纯,生草乌、香白芷、当归、川芎各四钱……”
“好得很。”
不消宁怀沙继续问,清云道人极其识趣的一股脑地吐露他知道的信息。
“怡贵妃娘娘给贫道的方子,说是李将军从吴地搜罗来的。”
“贫道错了,贫道真不是吴地奸细。只是见不得卫含章凭借佞幸之举,掌兵祸国……”
宁怀沙一把将辣椒水全倒进了他嘴里,“这吴国奸细真是不知死活,死到临头了还污蔑攀咬侯爷。”
随即,宁怀沙起身环顾一圈将周围所有人的容貌记下,并吩咐系统记下存档。
“此人诬蔑陛下罪不容诛。凡今日此人一应疯言癫语有人妄语,纵陛下仁慈宽恕,我也不会轻饶。”
“拖下去,先行关押。”
说完,宁怀沙净完手就掉头向太和殿奔去。
殿内,左湖气色不正地垂目侧坐在榻边,还目无旁人地攥着卫含章的手指。
难怪那清云道人,会多嘴多舌。
宁怀沙深觉讽刺。
早时卫含章披甲打马、鲜花相迎,几个时辰后,就躺在了这富丽宫殿中,不知死活。
始作俑者却看起来比谁都伤心。
昭定帝见宁怀沙来了,冲他摆了摆手,示意他先看看卫含章的情况。
其实此时问宁怀沙的意义已不大,毕竟那跪了一地的御医们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吃干饭的。
宁怀沙将“丹方”告诉御医,“诸位当知晓其中之物的毒性,且诸位用药多用阿芙蓉果壳,那妖道取鲜果榨汁制药,怕犯了药性,与卫侯体质相冲。有劳诸位多加考量。”
一众御医赶紧点头,随即去偏殿讨论该如何斟酌用药。
“陛下,臣有一不传秘术可吊卫侯性命,但施术时不可有旁人在侧。”
转头,宁怀沙向昭定帝行礼,并且向昭定帝暗示他别傻坐在这儿了,该走了。
“当真?”左湖抬头看了他一眼,眸瞳中亮了瞬,但随即眼神中的疲惫又泛涌上来。
信宁怀沙的希望过于渺茫,但他又不能不信,左湖像似个被抽走了魂魄的壳子,失去了大量揣度人的心气,“朕知道了。”
等越皇出去后,宁怀沙道,“系统,急救。”
系统:“经评测,您上述行为严重有悖任务目标,抱歉,无法执行。”
“是吗?”
系统:“经过确认……”
宁怀沙从袖中掏出个瓷瓶,抖了些粉末进旁边的茶壶中,道,“王公公,帮我拿个东西。”
再进殿的王德惊恐地看着宁怀沙慢条斯理地晃荡着茶壶,将里面的东西和匀,然后冲泡出鲜亮茶水,听他道,“陛下渴了。”
“相,相爷?”
才听了昭定帝的话,往饭菜中下过东西,然后放倒了卫含章的王德,看着宁怀沙行为惊惶恐惧。
他这是要作什么?!
虽然当下昭定帝几乎处于被大半架空的状态,但分走皇帝的权力和弑君是两种概念。
但这种事情,只要自己知晓了,不做的下场可能会更加惨烈,王德的心肝脾胃肾都在震颤,这位活祖宗到底受了什么刺激。
宁怀沙拿银针一验,针光亮如新,同时他还自己倒入杯中,轻呡了口。
王德呼出了口气。
他真只想安静本分地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