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鹤:“……”
其实不全是安慰,她是真的这么猜想的。
但黎花心情好些了就好,她也可以去看看哥哥把她支开是搞什么幺蛾子了。
于是她告别黎花,独自向离开的长廊走去。
沿路上都是在校大学生,身着中学校服的她在人流中十分显眼,时常引来注目,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,加快步伐向目的地赶去。
“……学姐?”
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,她应声看去,就看见了坐在路边长椅上的叶穗。
她停下脚步,看着叶穗此刻无所事事的样子,联想到他离开已久,却还是没有去到集合地点的样子,斗胆猜测:“你迷路了?”
叶穗的身形一僵,元鹤便知道自己猜对了。
她正准备给叶穗指一下路,却被叶穗转移了话题:“学姐看上去很着急,是准备去找你哥哥吗?”
“……”
元鹤眯了眯眼:“你怎么知道?”
叶穗耸耸肩:“因为我迷路了,迷路的人很容易撞见不该撞见的东西。”
元鹤皱起眉,有一种不好的预感:“然后呢?”
叶穗显然没有卖关子惹元鹤生气的意思,他侧过头,语气平缓道:“我刚刚走错了路,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,然后不小心撞见了有两个人在打架……”
元鹤深深吸了一口气,打断了他的话,语气难得有些焦急:“在哪里?”
叶穗张了张嘴,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,沉默地指了指一个方向。
在元鹤急匆匆离开后,他才摸摸鼻子,小声嘀咕道:“早知道先问一下路了。”
.
元枝一个人坐在灰白的石头上,曲着一条腿,一只手撑着脸,视线越过无风的湖面,看向更远的地方。
湖岸的道路蜿蜒曲折,灰白石子铺成的小路交错相连,蔓延至宽广的沥青路面,再一同通向夕阳的尽头。
就像旅者不管再怎么改变行进的路程,最后也会通往同样的结局。
“哥哥!”
熟悉的声音传来,悠远的思绪瞬间回到脑海,他浑身一僵,没有回应。
但是只是徒劳,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,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了,已经近在咫尺,宛如在耳边:
“……喂,我叫你这么久,你怎么不回答?”
看来真的到了耳边。
他装作抚动朝向妹妹一边的耳侧碎发,借此动作挡住侧脸,语气一如既往平静:“风太大了,没有听见。你怎么来了?”
元鹤眯起眼,冷笑一声,动作迅速,抬手扯开他的手臂,露出他本想掩藏的伤口。
元枝感受到她的视线,有些心虚:“只是看着严重,其实没有什么大碍。”
出乎意料的是,妹妹没有生气,表情很是冷静,只是语气闷闷不乐:“家里面还有药,也有纱布,反正明天是星期天,等会儿你就跟我一起回家吧,好好处理一下伤口。”
“其实……”他还想辩解,却被恶狠狠地打断:
“再说我就给爸妈告状,让他们明天就回来诘问你。”
元枝不说话了。
元鹤却没那么轻易放过他,她鼓起双颊:“你们为什么要打架?”
元枝沉默了一会儿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:“对不起。”
元鹤:“?”
元枝看着远方,用着一种仿佛释怀的语气说道:“我想过了,我不能总是以我的方式阻拦你的选择,这样自顾自的保护,对你来说是傲慢的,也是不公的。”
“我曾大言不惭,认为迁怒只是极端情绪对人的操控,自以为以我的冷静程度,绝对不会被情绪左右。但实际上,我还是高看了自己。我自以为逃离了命运,但实际上,从一开始,我就没有改变命运的能力,当认识到这一点时,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,恐慌撕破表面,就变成了迁怒。”
元枝转过头,与她对视,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:
“但是说到底,是不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呢?这是你的命运,不管你喜欢谁选择谁,都是你的决定。身为哥哥,我只能在你做出选择后给你提供后路,而不是操纵你做选择的每一个瞬间。”
“不管是叶穗,楚禹,晏亦明……还是尹昱衡。只要你喜欢,我就会支持你,哥哥不会成为你的阻碍。”
元枝沉默了片刻,仍然面带笑容,只是带着点咬牙切齿:“抛开性格不谈,尹昱衡的各个方面都不错,你跟他交往也是个,不错的选择。”
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尤为吃力。
元鹤愣愣地看着他,半晌不言语。
这让元枝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语气中的不满掩饰得太失败了,于是诚恳道歉:“我们打架肯定让你很难办吧,你不用担心,以后我会尽量给他留一个好脸色,也尽量克制一下不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……”
“哥哥。”元鹤打断了他。
“嗯?”
“……我没有和他交往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?”
.
回程路上,元枝一直沉默不语,一到家,他就把自己丢进了房间,再也没有出来。
好像那一堆剖心析胆的真挚话语在此刻成为了十字架,将他钉在“自作多情”的高台上。
面对这种情况,元鹤感到十分无奈。
她根本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有这种误会,她跟尹昱衡一共就没见过几面,怎么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交往。
是因为叶穗和楚禹都选择在今天表白,所以让哥哥有点应激反应了吗?
“那个,哥哥,其实你说的很好,我很感动啊!”
元枝的卧室门前,元鹤拿着药箱,轻轻叩门,朝里喊道。
宛如石沉大海。
元鹤叹了口气,只能把药盒放在门口,回到自己卧室。
她坐到书桌前,拿起一叠草纸,开始思考起哥哥说的古怪的话,动笔在纸面上勾画。
……阻拦选择?逃离命运?什么意思?
在“命运”这个词上,她画了一个圈。
还有,为什么要专门提出来这四个人的名字,他们有什么共通之处吗?
话说回来,哥哥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跟她隐晦地说过一些古怪的话,什么财阀什么黑客……
难道是说的晏亦明和叶穗?
还有莫名其妙被套了一个青梅竹马身份的楚禹……
奇怪,太奇怪了。
苦思冥想许久,还是想不出缘由,元鹤打算中场休息一下,于是把书桌上写满了的草纸丢在一边,起身去厨房拿可乐。
路过哥哥房间,发现药箱已经不见了。
她觉得哥哥这种举动相当幼稚,拿出手机给空旷的房门前拍了一张照,准备待会儿给黛宁姐姐分享。
当她打开手机,却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。
“……咦,这是什么?心跳回忆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