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门对清秋教的了解,匮乏到不正常的状态,或许被驱逐出中州,坐倚四境只是一个开始,被冠带上旁门左道的名号也算不得什么。
中州连女儿家都被收罗来做“引香使”了,更别说其余人。
他们收不到弟子才是正常之事。
而这一定是相当细微的影响。
顾之川难以想象,当招梦之香飘到南境时,连雪中仙和药圣都不知道其为何种东西炼制而成的可拍场景。
哦,现在仙门可能也不能以五派来称了,据他相当看不顺眼的望月所称,子月垠已经投靠了清秋教。
那么勉强只有四派还算能跟魔教抗衡的存在。
从数量上,仍是他们占优。
雪中仙兀自安慰着自己,然后,不对,这位娘娘明显在跟魔尊battle,除了她的一身修为,总不至于依仗的都是她那位夫君夏皇的支持吧?
恕雪中仙猜想,一个被清秋教控制着的傀儡皇帝,或许在思虑着反抗,但他又能拿出多少东西来呢?兴许,那位陛下还希望徐娘娘支援一点给他呢。
所以,是什么给了这位娘娘十足的底气,已经和魔尊进行到划地而争的阶段了。
西境地广人稀,北境冬日难熬,南境高山林立、虫毒瘴密,唯有东境,鱼米之乡,百姓富庶。
烟雨楼,仙门中的钱袋子,剑脊山最大的债主。其富裕程度,连药王谷都难以望其项背,还以炼香致幻闻名。
怪不说,魔尊布置下的林蚕,徐娘娘能反手利用。
顾之川抬头看向徐曾,“殿下,子月垠投靠了谈广涯?”
徐曾随手送着几个她搜罗出来的城中的魔修归西,“一群蠢货,与虎谋皮。”
“那烟雨楼?”
在剑圣转来的目光的中,徐曾向着南境的这二位只知闭门修练,不问天下事儿的人笑道,“人裴楼主,就聪明多了。”
头皮过着电流,顾之川握着金叶在脑海中尖叫。
仙君,仙君,你快回来啊。
之川需要你。
之川受不了这全世界都是魔的日子了。
之川错了,您是无比正直的仙,您的行事作风无可挑剔,从今日起,由雪中仙认定,药王谷、剑脊山和环琅境我们三家单知道闭关锁国、隔绝外界的门派,将是绝对不可分割的同盟。
没有安宁之地,之川在乱世中。
雪中仙后知后觉,四海乌烟瘴气,连生存都是难事儿,更遑论自由。
但是剑圣几乎不开口表达观点,更不会体察人的情绪,他在酝酿剑招,一招前殷国剑为引,满载着故人故国之思,贯彻天地古今悲吟的剑式。
山河涌动,天门中开,满城人的一点狭隘之思势必让步。
“哦?仙门中还有这样的人才?阿裴,不用我们动手了。”
顾之川的脑海中的一点思绪在此刻也达成通路,“幽明永隔”达成的条件是满城一心,纵使满城之人都想将外来者永留此地,那徐娘娘算不算外来者呢,还潜藏在城中的裴楼主算不算阵中人呢,但当时她们也是城中之人,难道她们想把彼此和自己都留在此地么。
“殿下,您想想,难道您和城中之人一心么?”
施术者不诚的阵法,本身就难以发挥全部效用。
不过已经无需顾之川来点明蒙蔽徐曾的这一层薄膜,以达到由施术者信念崩塌,而是阵法坍塌的效果了。
别的强者,有更直接了当的快速方法。
浩大的剑光之下,一切几乎无处遁形,城中其余驳杂的魔教之阵,暗空中烟雨楼撒下的错乱红粉之香,乃至那笼罩整座城池一度让顾之川陷入绝望的大阵都在消弭。
只有从天上降下的金叶,一片一片的柔弱之叶,穿过剑光,散在大街小巷,变成一个又一个的浅金色光罩,在诸家汹涌的灵力之间,护下地面之物,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地萎落枯黄,化成泥土尘埃。
剑光太过强盛,如果不细察,就根本没有机会看见那些金叶子做了些什么。
众人仰头看见了不可消弭的邪阵化为乌有,而雪中仙抱着那个魔修的魂魄,低头看见了一场浩劫之中,连街檐边盛水的破陶罐都没有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