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照野躺上床,虞舒云也爬上去,把被子盖到下巴。
床软硬适中,床单软而滑,睡起来很舒服。
外面的风依旧怒号,他的害怕和焦躁却一扫而空,很安心。
大灯熄了,只剩床头暖暖的小灯,照着一小方空间。
虞舒云想看司照野,又觉得不好意思,忍了会没忍住,转过头去。
小灯给司照野打上一层柔光,柔化了平日冷硬的气场,他看得目不转睛。
司照野原本闭着眼睛,突然睁开,转头看他。
“在看什么?”
虞舒云脱口而出:“司先生,你鼻梁好高。”
他觉得自己像个胆大包天的登徒子,赶忙把被子往上拉,只剩骨碌碌的眼睛在外面。
司照野的目光也落在他鼻梁。
少顷,他轻轻问:“还怕吗。”
不知因为在晚上,还是因为隔得近,他的声音比平日更低,很有磁性。
虞舒云摸了摸发痒的耳朵,“我肠子都悔青了,你说我咋这么头铁,还敢买巨幕。上次被吓了一次大的,半年了还做噩梦,我都没长记性,该打。”
“还有上一次?”
“对啊,那时候轮番找我两个损友,硬是和他们睡觉,熬过来的。”
司照野的头转了回去,“和他们睡了几次。”
睡几次?怎么感觉这个表述怪怪的。
“几个晚上吧,那段时间他们也忙,总是逮不到人。”虞舒云笑着说:“还好这次有你,要不然我可怎么活。”
他突然想起上午的事,又不好直接询问心理情况,旁敲侧击道:“后来你有去医院看过吗,你在河里吞了不少水,会不会有问题?”
司照野:“没事。”
他扫了虞舒云一眼,补充道:“已经好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虞舒云这会儿有点天马行空,想到送他回家的岳栖山,说:“我第一次见岳医生,感觉他有点笑面虎。今天发现,他不但人好,还特有意思。”
司照野看着他。
虞舒云适时狗腿一波,“比司先生还差那么点儿,你最有意思了,人还特别仗义。”
时间不早,司照野今天救人又加班,肯定很累了。
虞舒云把手伸出被窝,比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,歪头笑道:“晚安,睡觉。”
很轻一声,灯关了。
新鲜感还没从心里散去,呼吸间都是陌生的气味,虞舒云满脑子思绪停不下来。不知过了十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,他听到了旁边均匀的呼吸。
司照野睡着了。
他一下放松,又升起脖子发凉的错觉。
主卧这张床有点宽,两床被子中间还有余裕,好像躺着一个黑影。
虞舒云用气音喊:“司先生。”
“司老师。”
“司照野。”
身边人的呼吸没有改变,很有规律。
虞舒云按住被子边缘,悄咪咪往旁边挪了挪,无事发生。
很好,两万里长征有了绝好的开始!
他像只慢吞吞的蜗牛,贼心有,但不多;贼胆有,也不多。
一次挪那么一点儿,脑袋很快到了枕头边缘。他慢慢抬手,把枕头往司照野那边拉,继续挪动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渐渐的,虞舒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,两床被子即将贴在一起。
就在此时,耳朵传来床单与衣物摩擦的声音。
虞舒云警铃大作,紧张地抓住睡衣,心跳到嗓子眼,大气也不敢出。
扑通扑通——
呼——呼——
微热的气息洒在他侧脸,司照野近在咫尺。
陌生的呼吸经过空气,一下下打在他脸上,让他心率飙升,呼吸骤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