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背“砰”的一声砸上了冰冷的瓷砖, 腰上却是一片滚热,封契的脸就在闻灼的面前,他们俩贴的极近,封契的眼神里像是带着刀,直直的冲着闻灼划过来。www.mengyuanshucheng.com
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, 回去就见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床铺, 连人带行李一起跑了, 还留下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, 封契都快被闻灼给逼疯了!
而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居然还美滋滋的跟父母出来吃饭, 一点都看不出来伤心难过!
封契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着似得,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, 他重重的捏着闻灼的腰, 恨不得就这样把这只没良心的小兔子给吞进肚子里。
火热的大手贴在腰上, 锐利的双眼近在咫尺,闻灼被吓得瑟瑟发抖,小腿绷得好紧, 脑袋暂时短路, 他的手抵在封契的胸口上,被封契吓得——“嗝”的一声,打了个小奶嗝儿。
封契被他这副蠢萌的模样气笑了, 胸口处的结淤都消散不少, 他伸出手,恶狠狠地搓了一把闻灼的头发,又掐了掐闻灼的脸蛋, 最后才问他:“是我哪里不好?”
闻灼被他了,一双兔子眼红通通的盯着他看。
封契又耐着性子问:“是不是今天我吓到你了?”
他说着,缓缓地吐了口气,低头用下巴蹭了一下闻灼的额头,低声说:“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是不是,我冒犯你了?”
封契话音才落,又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靠近闻灼,他勉强压了压心绪,慢吞吞的和闻灼拉开了些距离。
闻灼还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,小脸惨白,眼睛瞪得溜圆儿,封契一时间没忍住,伸出来两根手指,轻轻地夹了一下闻灼的脸。
触感微凉,柔软细腻。
封契的心火被浇灭了不少,他把玩着闻灼的小耳垂,像是哄宝宝一样,低声哄道:“我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,别和我闹脾气,明明是你先追我的,你怎么能丢下我就跑呢?”
封契越说,越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,他的唇不自觉的往闻灼的脸上靠,随时都能贴到闻灼的脸上了。
闻灼紧张兮兮的咽了一口小唾沫,他眼看着封契越靠越近,实在是忍不住了,一咬牙,一跺脚,从嗓子眼儿里脆生生的挤出来几个小字:“封、封同学,你误会了,其实我,我不是在追求你...”
“嗯?”最后几个小字被闻灼说的太虚,封契没听清楚,他又靠近了些,轻轻地搓着闻灼的耳垂:“我误会什么了?”
闻灼被他搓的耳垂发热,后腰发软,一股说不出的痒劲儿直钻上脑袋,恰在此时,封契说话的微微热流冲上了闻灼的太阳穴,闻灼脑袋一热,嗓子眼里就高声冲出来了一句:“我、我没追求你,我不喜欢你!”
封契原本还带着几分笑的眼逐渐沉下来,他的眼本就是三角眼,看人的时候自带几分冷,现如今眉头一蹙,眼眸一垂,更显得凌厉锋锐,他的薄唇紧紧地抿着,贴着闻灼腰线的手微微用力,语句缓慢,声线冷漠的说:“你说什么?”
闻灼瑟瑟发抖:害、害怕。
“我我我说,你误会了。”闻灼双手揪着自己的训练服衣角,用尽了全部力气,才挤出来一句:“我不喜欢你。”
四周的气压都在那一刻降低了,闻灼觉得封契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要爆炸的炸Y桶,他靠封契太近了,几乎都要被那种凝成实质的压迫感压得说不出话了。
“不喜欢我?我误会?”大概过了三五秒,封契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,他像是一头被挑衅了的公狮子,每一个字儿里都带着要把闻灼吃掉的火气:“谁跑上公车给我送糖,谁晚上给我换被褥,谁装摔找我抱?现在说不喜欢我,闻灼,你耍我?”
闻灼几乎都要哭出来了。
我只是把你当大佬啊!
闻灼有心辩驳一句“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冤枉的”,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儿,又觉得这个锅扣得实在是不冤枉,封契误会也是正常的。
而且他也不敢跟封契说他是为了赢下比赛才缠上封契的,他觉得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的话,恐怕会伤透封契的心,如果封契把他摁在这里暴打一顿就完了!
闻灼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来个办法,他被逼急了,就想跑,他用力的推了封契一把,趁着封契后退的瞬间往外溜,但下一秒,他直接被封契拦腰拽回去,用力的甩到了墙上!
后背“砰”的一下撞到瓷砖上,闻灼还没来得及喊疼,就觉得唇上一疼,腰上一热!
封契不仅亲了他,还伸手进去摸他的背!
闻灼的脑袋“轰”的一声响,他傻了两秒钟后,猛地挣扎了起来。
但他的挣扎对于封契来说如同挠痒痒,甚至还有些激怒了封契,封契重重的啃了他一口。
唇上一疼,腰上还被死死的箍着,封契一而再再而三的霸道终于把闻灼的小脾气给激起来了。
他不管不顾的踢打着封契的腿,直到封契喘息着松口,然后猛地推开封契的胸口,豁出去了似得喊道:“我一点都不喜欢你,我一直缠着你就是想赢,我想赢封闭训练基地的比赛,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了,你不要再亲我了!”
他喊完了之后,已经做好了被封契暴打的准备,昂着小脸,闭着眼睛,甚至都不敢看封契。
封契却似乎有些怔愣。
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似得看着闻灼,眼睁睁的看着闻灼的眼角处渗出眼泪,看着闻灼昂着小脸不动了,他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帮闻灼擦擦眼睑,但他的手伸过去的一瞬间,闻灼却“啊”的一声喊出声来,一扭头跑了。
闻灼跑出客房里时,眼角飞快的向后瞥了一眼。
他看见封契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,没追上来。
转瞬间,他已经拉开房门跑出来了。
闻灼拍着小胸脯,在心里头缓缓地舒了口气。
幸亏我跑得快,不然肯定要被打了!
闻灼从客房里出来的时候,宾客也都吃饱喝足准备散场了,他直接跑到陈女士的旁边。
陈女士拉着他跟女主人道别,闻父跟三五个兄弟结伴往外走,一群人走出门口的时候,闻灼忍不住小小的回头看了一眼。
他只看见客房那扇半开着的门。
下一秒,他就已经随着妈妈出了门了。
走出热到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别墅,迎面就是冷冽的寒风。
寒风刀子一样刮过来,将他身上的热气儿刮走,吹干了他头上的冷汗,也刮走了他胸口处的紧张憋闷,闻灼小小的吐出了口气,跟着他妈妈上了车。
因为爸爸喝了酒,所以就坐在了宽敞的后排,闻灼坐到了副驾驶,妈妈开车。
从别墅里回去的时候,闻父有些艳羡的提起了别人家的孩子。
“老封家的那孩子,长得是真好啊。”闻父拍着膝盖,引了话头。
陈女士赞同的点头:“是啊,那张脸,电影明星似得。”
“那身体素质。”闻父把下半句补齐:“我们全校第一名呢。”
夫妻俩人齐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暗骂对方肤浅,唯独闻灼靠在副驾驶上半响说不出话来。
他这才记起来,他跟封契是一个学校的,抬头不见低头见,以后总要见面。
这时候,闻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得,蹙眉跟副驾驶上的闻灼说:“你明天就回学校去上课,下学期跟新生一起去重新参加训练,别以为你能逃得过去!”
闻灼眼前一黑。
他倒不是不想回学校上课,也不是害怕再去训练,他是害怕看到封契啊!
他跟封契虽然不是同班,但是大多数训练都是在一起练的,到时候再见面,他可不一定能有今天的好运气跑掉。
他得想个办法。
装病不去上课?
这几乎是不可能的,他爸爸不会同意的。
闻灼的小脑袋瓜艰难的转了转,决定勇一把。
他宁可去面对艰难疲惫的训练,也不肯去面对封契。
“爸爸。”一想到此,闻灼握紧了小拳头,回过头,看向他后座的老父亲,真诚的说道:“我想去参加你之前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个集训。”
闻父惊讶的抬头看过来,看着自己前座的儿子。
陈女士也吓了一跳,赶忙说道:“别胡说,你爸说的那些训练都很累,你别听你爸夸人家家孩子你就想去试试,到时候累坏你。”
闻父生怕闻灼后悔,蹙眉说道:“累什么累?男孩子有什么好累的,儿子要上进,你不要瞎拦着。”
说着,闻父又看向闻灼:“确定了?你要报,我明天就给你安排进去,不报就回学校老实上课。”
闻灼早就想好了,他郑重点头:“爸,我反思了一下自己从训练基地逃出来的行为,我觉得我错了,我应该去继续训练,我想要一直训练到咱们过年前,练好身体,保家卫国,冲到人民第一线!”
他们学校过年前一个星期才放家,他训练到过年前,就不会去学校了,就能远离封契了。
先远离一个学期,一个学期加一个寒假的时间,足够封契忘记他了吧?
闻父顿感欣慰,决定给闻灼报个最难的魔鬼训练班。
这才是他的儿子!
彼时尚还天真的闻灼,并不知道训练班里有什么惨痛人生等着他,他甚至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,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完美的决策。
即能甩开封契,又能让他爸爸高兴。
结果,许久之后闻灼才发现,他这次训练不仅没有让他爸爸高兴,甚至也没甩开封契,反而还自作孽不可活,被人家一口给吃到嘴里了。
——
闻父是一个执行力非常强的人,昨天晚上才聊过,第二天早上闻灼就被闻父从温暖的被窝里拉出来了。
闻灼打着哈欠从被窝里爬起来,一边收拾东西,一边听他爸说话。
看得出来闻父很高兴,临出门的时候还亲自把闻灼送上飞机,拍着他的肩膀说“会有人把你送到目的地的,到时候按牌子指示走就行”,然后愉快的把闻灼丢在了飞机场。
闻灼自己上飞机、下飞机,到地方的时候还有些茫然,闻父并没有和他说太多,只说了一句目的地是“E城”,到地方找牌子,剩下的都没和他讲过。
闻父的性格类似于“愚公移山”,他坚定的认为,有些事情是靠毅力就能完成的,就像是某些训练,他觉得闻灼只要足够努力,就可以通过,闻灼不通过,那就是陈女士把闻灼惯养坏了。
所以,把闻灼丢上了飞机之后,他就再也没主动联系过闻灼,安安心心的让他的儿子去闯世界了。
而此时,陈女士还在公司上班,等她知道闻灼的消息的时候,闻灼已经下了飞机了。
E城是一座十分偏僻的城市,距离A市起码有三个小时飞机,飞机场很小,小到五分钟就能走完,地面也不干净,E市多雪,地面很泥泞,也没人及时擦,一下飞机,一切就都一览无余。
闻灼下了飞机,就明白了他爸爸说的“举牌”是什么意思了。
他从闸口出来,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穿着迷彩服,叼着烟的中年男人举着牌,上面写着闻灼的名字,对方显然认识闻灼,一见了闻灼,就远远地冲闻灼招了招手。
闻灼走过去,谨慎的想跟人家先问两句,结果人家直接拿出手机给他爸爸打了个电话,说了一句“接到了”,然后就把手机递给闻灼,让闻灼跟他爸爸说话。
闻灼刚喊了一声“爸爸”,就听见那头的闻父说了一句“听话,跟教官走”,然后就把电话挂了。
闻灼看着已经黑掉了的手机屏,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爸给卖了。
而这个教官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“我姓张”,然后就带着闻灼上了一辆摩托车。
闻灼上摩托车的时候,恍惚间觉得他好像把这场训练想的太简单了,闻父给他搞的好像还不是一般的训练。
在路上,这个教官叼着烟,迎着风,简单跟闻灼说了几句。
“之前你爸跟你说过没有,咱们这是淘汰制的。”
“具体参加时间看你的能力,你要是第一天就被淘汰了钱可不退啊。”
“哦,对了,你爸跟你说过吧,你要是受了什么伤我们这有保险。”
教官嗓门贼大,顶着风抽着烟冲后面喊,闻灼被冷风吹的耳朵疼,一边捂着被吹得冻裂的耳朵,一边把脑袋埋在了教官的后背上。
E城也太冷了,那风像是鞭子,“啪啪”的往人身上抽,闻灼的脸被抽的发疼,他捂着脑袋,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。
这些他爸都没跟他说过,他爸很少叮嘱过他什么,大概是觉得只要把他扔出去放养,他自己就能快快活活的长大。
而那头,张教官骑了一个小时的摩托,把闻灼带到了一个封闭式的基地里,带着他进了基地,然后一路领着他去了一座山脚下。
闻灼已经被冻僵了,哆哆嗦嗦的跳下了摩托,在原地蹦了两下。
教官指着山脚下的台阶,问闻灼:“看见了吗?”
闻灼满脸通红的搓着脸,点头:“看见了。”
这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山,估摸着是E城最大的山了,他们处于山脚下,基地是绕着这个山脚建的。
教官指着那庞大到一眼看不全,直直的树立在云端上的山说:“山半腰上有一个营地,你自己爬上去,有台阶,顺着台阶走就能走上去,进去之后自己挑地方睡,你来得晚,明天就要开始比赛了,今天晚上如果休息不好的话,明天你可能第一个被淘汰。”
教官打量了一下闻灼那脆弱的体格,又补了一句:“淘汰了不退钱的啊。”